周生:时宜城楼坠落惊天地,周生辰舍命相救,刘子行疯魔弑爱,他:只要十一!
发布日期:2025-08-13 17:09 点击次数:56
明光殿。禁卫军破门而入。
目睹殿内景象,却无一人敢妄动。
“速去禀报陛下。
是。
片刻后,刘徽等人来到殿门前。
望着刘子行那副不冷不热的神情,刘徽按捺住心底的怒火,冷声开口。
放了皇婶!
刘子行嗤笑一声,手中长剑往时宜颈间又送了送。
陛下说笑了,南辰王妃可是皇叔的心尖肉,陛下又向来敬重皇叔,只要南辰王妃在我手上,想必陛下也不会太过为难我。
刘徽怒视着他,冷声道:你以为,你还能逃得掉?
殿外的禁卫军将明光殿围得密不透风,平秦王的大军也已在此待命。
刘子行分明是插翅难飞。
可刘子行却镇定自若,笑得嚣张:所以啊,本王才特意找南辰王妃聊聊天。
时宜心中满是自责。她不过是如往常般去白马寺祈福,没料到竟中了贼人圈套。
如今,刘子行仅凭她一人之命,就牵制住数十万大军只因为她是小南辰王的王妃。
刘徽深吸一口气,平稳出声。
你想要什么?
刘子行侧过眼眸瞥了瞥时宜,唇角扬起一抹得偿所愿的笑意。
本王要一辆马车。
似是看穿刘徽的顾虑,他抬眸看向对方补充道:
陛下尽管放心,天大地大,本王已无处可去,不过是想再见皇叔一面罢了。
刘徽一听他提及皇叔,便知其用意,顿时怒不可遏。
你想威胁皇叔,做梦!
刘子行依旧神色淡然:陛下可别刺激我,万一本王这手一抖……皇叔怕是连王妃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。
刘徽被他这肆无忌惮的模样气得胸口起伏,怒火翻腾却无可奈何。
平秦王素来和蔼的面容此刻也覆满寒霜,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刘子行,冷声道:
刘子行,你若敢伤本王弟妹一根头发,定叫你生不如死!
刘徽攥紧拳头,强压下怒火,咬牙道:
来人!给他备一辆马车!!
卯时刚过,天空的灰暗渐渐褪去,不多时,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,迎来破晓之光。
一辆马车朝着城门口疾驰而去。
身后跟着数万大军,将士们手持兵刃弓箭,却无一人敢轻举妄动。
只因马车内,既有叛贼,更有南辰王妃。
马车在城门口停下,车上走下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,挟持着身姿袅娜的女子,往城楼走去。
禁卫军守在城内,刘徽与平秦王出了城门。
天已大亮。
天空却阴沉得很,一丝阳光也无。
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,刮得脸颊生疼。
刘子行挟持着时宜站在城楼上,眺望远方。
城楼下,平秦王带着一队将士仰头望着城墙,满脸忧色。
时宜垂眸向下望了一眼,只觉一阵晕眩,忙闭上眼。
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模糊画面
一身红衣的女子从城楼纵身跃下,坠入雪地,留下一道刺目的红。
那画面太过真切,竟有几分熟悉。
时宜一阵恍惚,猛地睁眼,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已飘起雪来。
雪花一片片纷纷扬扬落下,越下越大。
大雪中,一阵马鸣由远及近,远处的身影逐渐清晰。
时宜瞬间泪眼模糊。
是他来了!
周生辰身披铠甲,威风凛凛,骑着一匹白马,逆着寒风冲破雪幕,疾驰而至。
城门前的将士们自动分向两侧,让出一条通路。
吁——”
战马在城门前停下。
周生辰翻身下马,向前两步。
望见城楼上的情景,他目眦欲裂,怒瞪着刘子行,强逼自己冷静。
刘子行!有什么冲本王来!放了时宜!
刘子行看着他心疼难耐却束手无策的模样,仰天大笑,心中畅快不已。
周生辰,当年你在平阴行宫,为了年幼的小皇帝,还有数百名刘氏宗亲和朝臣的性命,选择了束手就擒。
如今你的王妃在我手上,让本王想想,怎样才能让你更痛苦?
刘徽和平秦王皆是一脸困惑。
这刘子行在说什么?
唯有周生辰心中一震:原来他竟也重生了?
一提起平阴行宫,那幅画面便在周生辰脑海中挥之不去——
将领们为他拼杀,晓誉被一剑穿胸,忠义老臣惨遭屠戮,刘氏亲族无一幸免,只留下满朝奸佞。
而他,更是被处以剔骨之刑。
周生辰死死咬紧牙关,双拳紧握,指尖掐进掌心渗出血痕,自己却浑然不觉。
鲜血顺着掌缝滴落在地,在洁白的雪地上,宛如绽放出数朵冬日红梅。
他满含怒火的眼眶布满红血丝,怒视着刘子行,咬牙道:
刘子行,事到如今,你以为还能逃?
刘子行轻笑一声,满不在乎地说:
本王自知已无生路,从未想过要逃。
即便败了,他也要让周生辰不好过。
凭什么周生辰和漼时宜能幸福相守一生?
他偏要搅黄这一切!
刘子行眼中闪过阴狠笑意,将时宜颈间的剑扔到地上。
平秦王等人正觉疑惑,不知他要做什么。
刘子行看向城楼下的周生辰,露出一抹邪佞笑容,对时宜道:
上一世,你宁愿跳下城楼随他殉情,也不愿做我的贵嫔。今生,你便为本王殉情吧。有你作陪,本王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。
时宜听着这话,心中巨震。
脑海中尘封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出,画面渐渐清晰。
周生辰似有预感,瞳孔骤缩,心慌欲裂,撕心裂肺地喊道:
不!!
下一秒,时宜被刘子行一把推下,从数丈高的城楼急速坠落。
刘子行仰天狂笑,神情疯魔狰狞。
哈哈哈哈哈!
本王得不到的,就随本王一同毁灭!
他心里清楚,让周生辰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在面前死去,才是最狠的打击。
可下一刻,他的算盘便落了空。
他满心不甘,却再无机会阻止。
万箭齐发,他的胸膛瞬间被射成筛子。
他望着时宜被周生辰稳稳接住,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千钧一发的瞬间,绝影一声长嘶,载着周生辰如闪电般瞬移到城墙正下方。
周生辰飞身向前,伸手接住正往下坠落的时宜,衣袂在空中翻飞,雪花纷纷扬扬,他腾空旋转两圈,稳稳落于地面。
周生辰望着紧闭双眼的时宜,心口剧烈颤抖,轻声呼唤:时宜~
好在时宜只是晕了过去,并无大碍。
押送金荣的王军们,此刻也抵达了中州。
金贞儿一眼就望见城楼上,被钉得像筛子般的刘子行。
她惊愕万分,刘子行死了,她的皇后梦碎了,父亲也难逃一死,一切都完了。
..........
三日后。
刘长善、金荣被当众斩首,金贞儿在冷宫中服毒自尽。
姜嫔带着小皇子,从清河郡出发,由漼风亲自护送,回到了宫中。
皇宫深处,崇华殿内。
时宜躺在床榻上,已昏睡三日。
周生辰一直默默守在她身旁。
当日,陛下让他们暂住宫中,并找太医为时宜诊过脉。
王妃受惊吓过度,加之身体劳累,恐怕要睡上两日。微臣开些安胎的方子,慢慢喂她喝下,等她醒了便无大碍。
周生辰目光担忧地望着时宜,没留意太医的话,直到太医开好方子递过来。
他才猛然回神:安胎药?
太医和蔼笑道:是啊,恭喜殿下,王妃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。
周生辰抿着唇,惊喜交加,堂堂六尺男儿,瞬间湿了眼眶。
已过三日,时宜仍未醒来。
周生辰轻轻握着她的手,伸手轻抚她的脸颊,眼神温柔地凝视着她,在床边絮絮低语。
时宜,我们有孩子了,我记得你最喜欢小孩,你要快点醒来,我们一起为他取名,好吗?
你睡了太久,我很担心,快些醒来好不好?
时宜此刻正陷入一场梦魇。
梦里,她是南辰王府的十一,是周生辰唯一的徒弟。
她想方设法祈求阿娘,希望能永远留在西州,不想宫中太后的一道旨意传来。
从此,她在宫中郁郁寡欢。
她想着,只要师父安好,自己便认命。
往后,他驻守边关,她静候捷报。
只是没想到,平定金荣之乱后,他再也没回来。
王军被诬陷谋反,他被赐剔骨之刑。
最后留给她的,只有十二字血书。
她从城楼上一跃而下,只盼来生,能与他相守。
画面骤转。
南辰王府,府中上下挂满红绸。
礼乐声起,一对新人跪拜行礼。
洞房内,他说:只愿,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周生辰见她眉头时而紧皱,时而舒展。
时宜眼角滑下一滴泪。
周生辰为她拭去泪水,轻声呼唤:时宜?
时宜手指微动,睫毛轻颤,缓缓转醒。
望着眼前之人,她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。
她呆呆地凝视着他,一眨不眨。
周生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见她没反应,顿时急了,正要起身去请太医。
周生辰~
时宜启唇,轻轻出声。
因长时间未进食,声音有些嘶哑。
我在。
周生辰握着她的手,温柔回应。
先喝点水,我让人备些吃食来。
时宜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,而后抬眸,怔怔望着他,眼眶浸满泪水。
周生辰见她突然落泪,紧张问道: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
时宜抽噎着,委屈地开口:
我想抱抱~
周生辰连忙将她扶起,紧紧拥入怀中。
以为她做了噩梦,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:
乖,没事了,梦里都是假的,别怕。
时宜埋在他怀里,用力摇头:
不是假的。
周生辰,我全都想起来了。
周生辰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,身体一僵,喉咙发紧,小心翼翼地问:
你想起什么了?
时宜的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,擦去脸上的泪,才闷声说:
之前在清河郡,你说就算阿舅不提,你也会主动求娶我。
当时我问你为何,你说我们前世爱而不得,你答应过我,今生要先娶我。
我以为你是开玩笑,没想到都是真的。
周生辰顿时身体僵直,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他不想让她记起前世的痛苦,可她终究还是想起来了。
时宜拉开一点距离,抬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眸,浅浅扬起一抹明媚的笑:
那次你去出征,我留在清河郡。去白马寺祈愿时,遇见了空灵大师。他说我们的缘分是命中注定,前世未得圆满,今生终成眷属。
所以此生,我们一定会很幸福。
周生辰忍着泪意,看着她的笑颜,点头:一定会的。
时宜莞尔一笑,周生辰也不禁勾起嘴角。
咕噜~
时宜捂着肚子,脸颊微红,羞赧地垂下头。
周生辰宠溺笑道:我去让人端些吃食来。
他看着她的肚子,神秘地凑近她耳畔,笑着说:
我们的宝宝一定也饿坏了。
周生辰说完,走到殿门口,跟守着的宫女吩咐了几句。
时宜听了他的话,一愣,不由得摸了摸肚子,心中又惊又喜。
等他回来,她有些不确定地问:你说,我们的宝宝?
周生辰伸手轻抚她的肚子,笑着答:是啊,我们的宝宝,太医说已有一个多月了。
时宜欣喜万分,喜极而泣,扑进他怀里,不断呢喃:我们真的有宝宝了~
周生辰轻轻拍着她的背,拿帕子擦去她的泪,有些失笑:
你再哭,等宝宝出生,我就跟他说,他娘亲是个小哭包。
时宜噗嗤一声笑了,深吸一口气,稳定了情绪。
带着撒娇的语气回应:我才不是小哭包呢!
周生辰轻笑出声,看着自己胸前素白衣袍已湿了大半,无奈地摇摇头。
宫女端来了些专为有孕之人备下的吃食。
时宜身子还有些虚弱,得多补补。
刘徽特意吩咐,让皇叔皇婶在宫中多留些时日。
王军的其他将领也一同在宫中住下。
凤俏头回进宫,满脸都是新奇。
晚膳过后,便去找时宜说话。
时宜想跟凤俏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,就打发周生辰去找萧晏下棋了。
凤俏惊奇地望着时宜的肚子,开心地说道:
恭喜王妃,咱们南辰王府以后就有小主人了。不知以后是小殿下,还是小公主?
时宜轻轻抚着肚子,眉眼间满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。
虽说现在肚子还是平平的,根本看不出来,可她却仿佛能感受到里面的小生命。
听凤俏这么说,她也不禁期待起来。
对了,王妃,我听说,宫里的太极殿,是历代王朝中规模最大、最辉煌的宫殿。
凤俏的眼神里带着些期盼。
就是不知道,这晚上这会儿,太极殿还有人没?
时宜了然地笑道:你想去?
凤俏点点头,又面露难色。
可按我的阶品是没法去的,可我又想,我都来了,这次要是不去,估计以后就没机会了。
时宜嫣然一笑:凤将军是平定金荣之乱的功臣,陛下过几日就会把封赏传下来。去看一眼,陛下不会怪罪的,我带你去。
因为要在宫里多住几日,时宜就托漼风从漼府带了些衣裳。
眼下见凤俏还是男儿装打扮,时宜灵光一闪,狡黠地笑了。
先等等,我去拿套女装给你换上。
时宜找来一套尺寸稍大些的衣裙,估摸着凤俏穿应该合身。
看着眼前粉粉嫩嫩的衣裙,凤俏欢喜得不得了,忍不住摸了摸。
自从她上了战场,已经好久没穿过女装了。
时宜知道她喜欢,笑着催她:快去换上试试。
凤俏难得露出少女的羞怯,开心地换上衣裙。
脱去军装,她也是个女儿家,也有爱美的心思。
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她有一瞬的发愣。
时宜打趣道:咱们凤将军换上女装,也是个大美人呢。
凤俏有些羞涩地垂着眼:王妃~您跟师父真是学坏了,就会打趣属下。
时宜温和地笑着:我说的可是实话,不信,咱们去问问萧晏。
凤俏脸颊微红,嘴硬道:他一个远离红尘的和尚,懂什么。
时宜轻笑不语,摇了摇头。
心里想:这俩人,明明心里对彼此有情意,却自己都不知道。
夜色朦胧,白天里庄严肃穆的宫殿,在月光的笼罩下,显得柔和了些。
朱红色的殿门顶端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,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:太极殿。
太极殿外驻守的侍卫见是南辰王妃来了,没有阻拦,一行人还很识趣地走开去别处巡夜了。
陛下有旨意,西州来的都是贵客,没人敢得罪。
凤俏站在台阶下,仰头看着面前雕梁画栋、金碧辉煌的宫殿,不禁感慨出声:
为北陈守卫边疆十余年,这还是我头回站在太极殿前。
两人登上台阶,正要进殿里瞧瞧,身后周生辰和萧晏走了过来。
周生辰快步上前,解下身上的披风给时宜披上,语气里带着些急切:你身体才刚好,怎么不好好休息,跑到这儿来了?
时宜顿时觉得浑身多了份暖意。
出来时没觉得冷,这会到了大殿,才感觉到夜里的寒气。
凤俏见师父这么紧张,不禁有些自责:师父,您别怪王妃,是我的主意。
时宜莞尔一笑,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,撒着娇说:我都躺了好几天了,再不出來透透气,都快憋坏了。
凤将军说,按她的阶品进不了殿,等下次再来还不知是哪年哪月,我就想着,陪她一起来看看。
周生辰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太紧张了,看着时宜,认真地说:我没有怪你。我....”
时宜知道他要说什么,俏皮地笑着接过话:我知道,你是担心我,我没事了,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了。
周生辰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模样,无奈地笑了。
身旁的萧晏看着一身女装的凤俏,微微愣了神。
往日里,凤俏都是一副张牙舞爪、大大咧咧的女汉子模样,没想到,换上女装的她,竟也有着女儿家的温柔妩媚、端庄大方,别有一番韵味。
周生辰微微侧身,瞥见他这神态,心里了然,轻咳了一声。
萧晏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,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眸,双手合十放在胸前:阿弥陀佛~
他今后是要潜心修行的,怎能被美色迷惑。
凤俏听到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,再看他一副心虚的样子,很是不解:
和尚,你又做什么亏心事了?
萧晏紧抿着唇,不吭声。
周生辰忍着笑,一本正经地说:
凤俏不是想参观太极殿吗?萧晏,你陪她进去吧。
萧晏抬头看他,微微挑眉,眼里满是不解。
周生辰面不改色:你见多识广,可以给凤将军讲讲这太极殿的前世今生。本王要跟王妃在这儿赏月。
说着仰头望向夜空,啧啧称赞:
今晚的月色真美!
是吧,时宜?
时宜知道他的用意,配合着连连点头:是啊,月亮真漂亮。
萧晏看着他俩这拙劣的演技,颇有些无语地抽了抽嘴角。
走吧,凤将军,贫僧陪你进去。
时宜看着他俩的背影,转身望向周生辰,两人相视而笑。
时宜突然想到,这一世,好多事情都变了。
她重生之后,脑海里还多了些记忆,是她死后发生的事。
上一世,萧晏最后还是回了南萧,他和凤俏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。
周生辰见她在那儿沉思发呆,就开口问道:
怎么了?
时宜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忧虑,抬眸望着他:
你说,萧晏今后,会留在北陈,还是会回南萧呢?
周生辰轻轻将她拥入怀中,柔声安抚。
往后的事,谁也说不准,只能看他自己的抉择。未来难以预料,我们要做的,是把握好当下。
时宜轻声应了一声。
太极殿内。
正中央,龙椅背后的墙壁上,雕刻着一条金光璀璨的金龙,龙头俯瞰下方,傲视众生。
殿内两侧的柱子上,龙纹雕画栩栩如生,仿佛下一秒就要腾空而起。
凤俏饶有兴致地观赏着,啧啧称奇:倒有点意思。
萧晏望着正上方的位置,感慨万千。
这便是财富与实力的象征,是一国权力的顶峰,多少人梦寐以求能站在这里,又有多少人不顾人情冷暖,用尽手段想靠近这个位置。
而后他转头看向凤俏,略带笑意地说。
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,就变得这么轻飘飘了?
凤俏满不在乎地答道:从前只在耳朵里听,没亲眼见过,心里自然会惦记。
现在亲眼瞧见了,除了亮得晃眼,也没什么稀奇的。
萧晏无奈地看着她,叮嘱道:说话可得谨慎些。
凤俏有些不情愿地努了努嘴:我去找王妃了。
转身就要离开。
萧晏连忙后退几步,拦住她:等等。
凤俏疑惑地看着他:
萧晏眸光转动,神色有些不自然:难得进一次殿,再多看看吧。
凤俏无所谓地耸耸肩:都看过了。
萧晏一时语塞,眼神转向一旁,琢磨着该说些什么。
凤俏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,倾身上前,直视着他的眼睛,嫣然一笑:有事?
萧晏一眼望进她含笑的眼眸,只觉得胸口怦怦直跳,心神都乱了。
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,往前走了两步,抿了抿唇,强装镇定地说:这太极殿的前世今生,你没听过吧?贫僧可以讲给你听。
凤俏看着他略显慌张的背影,挑了挑眉。
心里嘀咕:这和尚今晚怎么怪怪的?
................
翌日,太极殿。
如今,中州经历了这次动乱,朝堂上已基本稳定下来。
朝臣们退朝后,刘徽派人请小南辰王和诸位将军前来议事。
这次平定金荣叛乱,皇叔与诸位将军功不可没。李常侍,传朕旨意,赏赐南辰王府黄金万两、白银万锭、锦缎万匹
周生辰躬身谢恩:臣,谢陛下恩典。平定各方叛乱,守护北陈疆土,本就是臣的职责,臣等不敢居功。还请陛下将这些身外之物收入国库,以充国库所需。
刚到西州时,王府里的光景实在惨淡。
随着王军队伍不断壮大,将士们自给自足,耕田劳作,王府才日渐兴旺,吃穿用度早已不缺。
愿意加入南辰王军的将士,心里本就不是为了富贵,他们为的只是守护自己的国土和百姓。
其他将领也都躬身行礼,附和周生辰的话。
刘徽看着周生辰,微微点头:既然皇叔心意已决,朕就不再强求了。
只是,他心里早已另有打算。
刘徽转而看向漼风。
漼将军,朕听说,这次你被金荣在阵前挟持,威逼凤将军和宏将军退兵,差点丢了性命。
你不畏生死,忠义可嘉,朕特封你为太原郡节度使,你愿意吗?
漼风恭敬行礼:微臣叩谢陛下圣恩。只是,如今金荣之乱已平,中州也恢复了平静。微臣早已决定返回寿阳,守卫南面边境,还望陛下成全。
刘徽见他心意已决,只好答应。
转而看向一旁的萧晏,笑着开口。
凤阳王。
萧晏躬身应道:陛下。
刘徽淡然一笑:上次,朕说要赐你封地,你拒绝了,这次,可有改变主意?
萧晏认真答道:贫僧多谢陛下厚爱,只是
萧晏说着,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凤俏,随即移开目光,心里莫名有些纠结。
刘徽面露惊讶,好奇地问:只是什么?
萧晏抛开心中的思绪,定了定神,接着说:只是贫僧已决定,此生皈依佛门,潜心修行,不再过问俗世。
刘徽略带惋惜地轻叹了一声,不再多言。
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凤俏,听到萧晏的话,神色瞬间黯淡下来,心里微微作痛。
周生辰瞥见她的神情,心里有些不忍,却也只能尊重萧晏的选择。
宏晓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凤俏回过神,侧身朝她扯了扯嘴角,挤出一抹苦涩的笑。
自从察觉到自己对萧晏有不一样的心思后,她就想努力忽略,假装不在意。
她知道萧晏对自己无意,可心却由不得自己控制。
萧晏说完,垂下眼眸,静静站在一旁,余光瞥见凤俏的神情,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。
将军们的事说完后,刘徽又看向周生辰。
朕为皇叔准备了一份厚礼,皇叔可不能拒绝。
刘徽示意身边的太监,太监心领神会,将早已准备好的厚礼呈了上来。
周生辰看着他手上那个长条木盘,上面盖着一块锦布。
刘徽揭开锦布,盒子里是一把龙光闪闪的宝剑,剑鞘上雕刻着精致的金色龙纹,剑柄上挂着金黄色的剑穗。
周生辰和众人都大吃一惊。
这是.......传说中的尚方宝剑!
它由历代帝王流传至今,可赐予功勋卓著的大臣。
这尚方宝剑非同一般,北陈几代帝王,从未敢将它赐予大臣。
刘徽坦然一笑,看向周生辰,郑重地说。
朕赐皇叔尚方宝剑,上可诛昏君,下可斩佞臣!
朕向皇叔保证,定会做一个贤明圣德、忠奸分明的皇帝。若有朝一日,朕听信谗言,变得昏庸无道,皇叔尽管用这把剑,诛君斩佞,重振朝纲!
周生辰看着这把剑,万万没想到刘徽说的厚礼竟是如此贵重。
连忙躬身道:此剑实在太过贵重,臣只是一介将臣.....”
刘徽抬手打断他,语气不容置疑:朕说皇叔受得起这份礼,皇叔就受得起。放眼北陈,没有人比皇叔更有资格配得上这把剑。
周生辰亦不再推脱,唯愿此剑永无用武之时。
刘徽蓦地想起一事,皇叔,长孙将军如今境况如何?
长孙杰遭金贞儿诬陷,当众被人撞见,刘徽暗中将他送出宫去,只是不知其近况怎样。
周生辰嘴角微微上扬,笑着回应,多谢陛下挂念,长孙将军此刻与谢云一同,前往鹿苑驻守,一切安好。
刘徽轻轻点头,如此甚好,朕亦能安心了。
拜别刘徽后,周生辰便率领众人,准备启程返回西州。
临行之际,时宜向漼三娘辞行。
漼三娘虽满心不舍,却也深知,时宜已然嫁为人妇,不再是往昔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了。
漼风与宏晓誉一同踏上前往寿阳的路途,二人情投意合,只等守孝期满,便举行大婚之礼。
众人整理好行装,踏上了回西州的征程。
.........
时宜近日变得嗜睡,时常困倦不堪。
周生辰陪她坐在马车中,为让她坐得舒适,特意在马车上铺了厚厚的狐皮毯子。
众人不紧不慢地赶路,天黑之前,抵达了青龙寺。
师父,前方便是青龙寺,我们今晚不妨在此歇脚。
时宜正躺在周生辰怀里酣睡,周生辰不忍心叫醒她,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,走出马车。
凤俏这才瞧见王妃睡着了,赶忙捂住嘴巴。
时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打了个哈欠,发觉自己正被周生辰抱着,且在众人面前。
连忙轻拍他的胳膊,示意他将自己放下。
抬眼望去,竟是到了青龙寺。
数十层石阶之上,一座庙宇高高矗立。
正对着的,是红墙青瓦的寺门,门前有两只雕刻得惟妙惟肖的石狮子,一左一右蹲坐两侧,尽显庄严肃穆。
周天行望着眼前已然建成的寺庙,笑着说道,上次我们来的时候,这里还是一片废墟,没想到这么快就建好了。
凤俏转身看向萧晏,解释道,上次在军营丢下你,我们就来这儿了。
萧晏望着眼前古色古香、气势恢宏的庙宇,点头称赞道,不错,好名字。
凤俏一脸得意地说,那是自然,这名字可是师父取的。
周生辰轻声笑着,侧身看向时宜,实则,这是王妃的主意。只是借我之口说出来罢了。
时宜看向他,二人相视而笑,心领神会。
凤俏恍然大悟,原来如此,王妃不愧是名门贵女,才华出众。
几人迈步走进青龙寺。
周生辰带着时宜先去休息了。
凤俏与萧晏一同在寺中漫步。
寺内有一片澄澈的湖,空气清新,让人心情愉悦,身心舒畅。
萧晏一边悠闲地走着,欣赏着寺内景色,一边随口说道。
待诸事完毕,此地处于山间,清幽宁静,远离尘世喧嚣,倒是个极佳的修行之地。
凤俏神色一滞,终究忍不住问道,你为何执意要出家?难道不能留在王府吗?
萧晏听到她的问题,心中一紧,神色有些落寞,转身看向她,眼眸中神色复杂,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为何呢?
中州之事已然了结,剩下的,不过是他与南萧皇帝之间的事。
只是,毕竟叫了他二十多年父皇,若要他亲手杀掉南萧皇帝,扪心自问,他真能下得去手吗?
不过是在逃避罢了。
凤俏见他盯着自己却不说话,生怕他看穿自己的女儿心思,心中慌乱,急忙移开目光,神色不自然,而后佯装镇定地解释道。
我是替师父问的,他将你视作小军师,你却一心只想修行,未免太让他伤心了。
凤俏说完,便有些失落,转身离去。
萧晏望着她的背影,无奈地轻叹一声。
他自己的私事还未处理妥当,他尚不确定自己的未来会怎样,又怎能保证给她一个未来呢?
众人在青龙寺歇了一晚。
次日清晨,寺外传来一阵喧闹声。
时宜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动静,不满地嘟了嘟嘴,实在太困,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。
周生辰面带笑意地看着她,轻轻哄她入睡,盖好被子,转身走了出去。
寺内大殿门口,一个身着便服的人被王军侍卫团团围住。
周生辰看着这人,觉得面熟,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。
发生何事?
殿下,这人鬼鬼祟祟闯进寺里,不知要搞什么鬼,问他也不肯说。
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旁边的屋子。
其他人也纷纷赶来。
萧晏走上前来,一眼便认出此人,怎么是你?
看着此人,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说道。
你回去吧,告诉他,我是不会回去的。
这人是南萧皇帝身边的亲信,王毅。
王毅朝着萧晏的方向,跪地行礼,声音哀伤,一脸恳切地看着他说道。
殿下,此事事关重大,能否借一步说话?
周生辰也想起来了,这人就是当初遇见萧晏时,南萧皇帝派来寻他回去的那群人中的一个。
周生辰挥了挥手,侍卫们随即退下,把空间留给了萧晏。
萧晏带他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。
有什么话,就在这儿说吧。
王毅跪拜磕头,急切地说道,南萧发生动乱,请殿下随我回去,主持大局。
萧晏不为所动,心中疑惑,南萧发生了什么事?怎么会发生动乱?
王毅眼中瞬间满是泪水,神情悲戚,哽咽着说道。
陛下驾崩了!
话音刚落,王毅忍不住抽泣了一声。
萧晏听到这话,瞬间神情呆滞,心里仿佛有根弦,啪的一声突然断了。
他还没找萧帝报仇,萧帝怎么就死了呢?
萧晏心中好似空了一块,一时间喉咙发紧,声音略带嘶哑地问道。
什么时候的事?
十日前。
王毅想起陛下临终前的嘱托,擦了擦眼泪,接着说道。
陛下遗言,让属下务必带二皇子回去。
王毅从怀中掏出一份诏书。
是遗诏。
萧晏看着他手中的诏书,心中大概猜到了内容。
王毅见他无动于衷,不由得有些着急。
殿下,如今陛下驾崩,朝堂大乱,太子不顾陛下遗诏,在其亲信朝臣的拥立下登基。此后挥霍无度,纵容下属肆意掠夺百姓,一些心怀不轨之人趁机作乱,有些郡县的官员开始肆无忌惮地压榨百姓,强取豪夺。
短短几日,百姓苦不堪言,用不了多久,必定会爆发战乱。到那时,内有奸臣祸乱朝纲,外有强国虎视眈眈,南萧危在旦夕。
殿下,您为南萧守卫疆土数十年,难道忍心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吗?
萧晏双唇紧闭,眉头紧锁,面容严肃,心中十分纠结。
王毅说得没错,南萧终究是他的故土。
那里有他守护了半生的百姓。
屋内,时宜缓缓睁开眼,周生辰端来了清晨的膳食,让她快去梳洗妥当,过来用餐。
众人简单吃过早饭,便继续赶路。
周生辰清晰地察觉到,萧晏这一路之上,总是心事重重,魂不守舍。
走了半天,众人在路边稍作歇息。
周生辰走到萧晏身旁,关切地问:萧晏,你这一路上愁眉不展,发生什么事了?
萧晏眉头紧锁,脸上满是纠结挣扎的神情。
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,萧晏抬眼望向周生辰,郑重开口。
殿下,我要离开了。
周生辰神色一顿,结合早上发生的事,心中隐约有了猜测,带着几分不舍问道。
决定好了吗?
萧晏轻轻点了点头。
时宜和凤俏走了过来,见两人神色严肃,凤俏嬉笑着问:师父,你们在聊什么呢,这么严肃?
萧晏垂下眼眸,没有出声。
周生辰解释道:萧晏决定要离开了,回南萧去。
凤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手一松,手中拿着的饼掉在了地上。
凤俏连忙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,神色木然地捡起饼,装作不在意地说:我去找点水喝,有点渴了,呵呵。
转过身,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,眼看就要流下来。
凤俏吸了吸鼻子,仰起头,将泪水含在眼眶中,深吸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神情。
早就预料过这样的结局,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?
不管他选择修行之路,还是回南萧,终究是要离开的。
时宜心疼地望着凤俏的背影,却无可奈何,还是让她自己待一会儿,冷静一下吧。
转头看向萧晏,言语中不由得带了些埋怨。
凤阳王,你就真的非走不可吗?你不知道凤俏她……”
周生辰知道她在为凤俏抱不平,连忙拉住她的胳膊,安抚道。
时宜,别这样,萧晏有他的难处。
时宜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,轻声说:抱歉。
萧晏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,望着远处凤俏的背影,苦笑着说:我知道。
此次回南萧,前路的危险尚不可知,他无法做出任何承诺。
周生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认真地说:无论身在何处,我们永远都是你的朋友。若是需要帮忙,尽管开口。
萧晏会心一笑,轻轻点了点头。
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,但人生何处不相逢。
殿下,王妃,多保重。我们就此别过。
萧晏向周生辰拜别,望向凤俏所在的方向,握了握拳,转身毅然离去。
时宜轻轻叹息一声:萧晏最终还是回南萧了
周生辰将她揽入怀中,安抚道:他们之间的事,旁人插不上手,一切自有定数。
时宜轻轻嗯了一声。
送别了萧晏,众人继续踏上旅程。
南辰王府。
初春时节,天气渐渐暖和起来。
时宜的肚子开始微微隆起,周生辰将军营的事务都挪到府中处理,一有空闲便陪着她。
用过午膳,时宜总喜欢坐在庭院里,惬意地晒着太阳,一副懒洋洋的模样。
时宜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,喃喃自语: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?
转过身望着周生辰,带着几分期待问:周生辰,你喜欢男孩,还是女孩?
时宜的脸上满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与慈爱。
周生辰轻柔地将她的发丝别到耳后,望着她,宠溺地笑着说:只要是你生的,我都喜欢。
若是女孩,就由我来保护你和女儿;若是男孩,就由我和儿子一起保护你。”
时宜听了他的回答,笑得格外开心。
周生辰总是轻易就被她的笑容感染,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。
半年后。
南辰王府多了一位小殿下。
周生辰先前翻阅典籍,准备好的许多男孩女孩的名字,全都没用上。
最后取名为周慕时。
时宜脸上带着些许不解,说:可是你姓周生啊。
周生辰轻轻笑着回答:姓氏没什么重要的,不过是一个称谓。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,我想给他起名叫慕时,可周生慕时,叫起来没那么顺口。
就叫周慕时吧。
慕时,爱慕时宜。
时宜怎会不明白他如此起名的深意,心中十分感动。
王府上下,都为小殿下的出生而开心庆贺。
谢崇日渐年迈,便留在了府中。
他望着周生辰,不禁老泪纵横,激动地说:
没想到,老臣有生之年,还能见到殿下的孩儿出生,此生无憾了啊。
周生辰心中也感慨万千。
他与时宜之间经历了种种磨难,能走到今日这一步,实在不容易。
他也不曾想到,真的有一天,能光明正大地与时宜相守一生,还孕育出了一个孩子。
周生辰望着谢崇,笑着说:军师说的哪里话,慕时还需要军师日后多加教导,就像曾经教导本王一样。军师还要看着慕时长大多呢。
谢崇听了周生辰的话,破涕为笑,激动地点了点头。
转眼间,萧晏已经离去大半年,杳无音信。
凤俏似乎已经放下了心中的念想,又恢复了往日活蹦乱跳、大大咧咧的样子。
每天,她都逗着小慕时,慕时也很给面子,咯咯地笑着。
看着这般可爱治愈的笑容,凤俏开心不已,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。
时宜见她不再消沉落寞,十分欣慰。
之前,周生辰说过,南萧朝堂动荡,新帝残暴,激起了民愤。
若萧晏不回去,恐怕南萧迟早会灭亡。
那里,终究是他的故土。
但她相信,总有一天,他们还会再相见的!
一年之后。
漼风和宏晓誉的大婚之礼如期而至。
作为周生辰的大弟子出嫁,他特意命人备下了丰厚嫁妆,装了满满一箱箱,有哪些考虑不周的地方,时宜也都帮忙安排得妥妥帖帖。
大师姐成婚,各地驻守的王军将领们,把军中事务料理妥当后,能赶回来的都回来了。
由于路途遥远,南辰王军的送嫁队伍提前两日从西州启程,抵达了清河郡。
大婚当天,再从清河郡出发,前往中州漼府。
这样便不会因路途颠簸,让新娘子休息不好、身心疲惫。
宏晓誉听闻要提前去清河郡,脸上有些不自在,毕竟清河郡也属于漼府的府邸。
时宜安慰她:阿娘已经让府内家眷都去中州漼府了,出嫁前夜,你就在清河郡歇息,那里以后也是你的家,而且王军将领们都在,不必拘束。明日一早,送亲队伍再前往中州。
宏晓誉含笑点了点头。
漼风得知宏晓誉就在清河郡,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。
漼三娘笑着打趣他:瞧瞧你,明天新娘子就来了,你今天要是不早点休息,难不成明天要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接晓誉吗?
漼风傻傻地笑着:姑母说得是,姑母也早点歇息吧。
...............
腊月十二,是个大吉之日。
中州漼府张灯结彩,府门院落里挂满了喜庆的红绸,屋内贴满了红色囍字。
今日,是漼府三公子漼风的大喜之日,新娘是西州小南辰王的首徒宏晓誉。
凤俏看着宏晓誉头戴凤冠、身着精致嫁衣,气质温婉、端庄大方的模样,忍不住惊叹道:
师姐,你今日真是美极了!漼将军若是见了,定然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,被你迷得神魂颠倒。
宏晓誉被她的话逗得笑出声:等你日后穿上嫁衣,也会这般美的。出嫁之日,应当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了吧。
凤俏轻笑着点头,心底却压下了一丝思绪:快出发吧,别让漼将军等急了。
...........
漼风早已等候在城门口,远远望见南辰王军的队伍,眼眶泛起一层薄雾,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。
他终于娶到了那个让自己一眼倾心、愿与之共度一生的人。
送亲的喜轿在中州城门口停下。
漼风连忙迎上前,眉开眼笑,微微躬身,激动地开口:殿下。
周生辰连忙扶起他的双手,轻笑着说:
兄长,今日办的都是家事,没有殿下,只有妹夫。
漼风温和地笑着,摆了摆手:不不,晓誉之前说了,今日,殿下是作为她的娘家人出席,算是长辈。
周生辰琢磨了一瞬,想到些什么,
脸上不由得划过几道黑线,心里暗道:那自己岂不是比时宜又大了一个辈分?
他本来就比时宜大好几岁,这下辈分又高了一层,怎么能行?
连忙摆了摆手说:
兄长怕是忘了,我是时宜的夫君,怎能做你的长辈呢?
漼风脸上的神情一顿,恍然大悟道:啊,对啊,那这......”
时宜在一旁听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两人带着些许哀怨的眼神齐齐看向她。
时宜轻咳一声,一本正经地说:这有什么可纠结的,各论各的便是。今日,你就作为嫂嫂的家中长辈,为她撑腰。
漼风十分赞同:妹妹说得是。
三哥,快把嫂子接过来,别误了吉时。
漼风将新娘送上漼府的喜轿,一行人往漼府走去。
周生辰与时宜同骑一匹马,跟在后面。
礼乐声吹吹打打,响彻整条街道。
中州的百姓都知道今日是漼府漼将军的大喜之日,纷纷前来道贺。
天空中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。
红色的喜轿在雪中前行,自成一幅绝美的景致。
时宜看着这一幕,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的记忆。
也是在这样一个大雪天,她穿着红色嫁衣,嫁的却不是自己心仪之人。
周生辰答应她,在她大婚之日不会去观礼。
那时,真不知道周生辰在做些什么?
周生辰见她突然沉默不语,凑近她耳边问道:在想什么呢?嗯?
时宜微微偏过头,看着他,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:
当初,也是这样一个下雪天......你在做什么?
虽然她没有明说,但周生辰看着眼前的情景,瞬间便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。
回想起当初的事,周生辰不由得将时宜在怀里抱得更紧了些。
他将脑袋靠在她肩上,轻声开口:
那天,我在城中的一条街上。特意穿了件红色夹袄,披着一件白色大氅,坐在路边的小摊上,想象着你穿着红色嫁衣的模样,一定美得惊人。
再望着漫天白雪,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。
时宜挑了挑眉,疑惑地问:什么念头?
周生辰笑了笑,嘴巴凑到她耳边,低声呢喃:
今朝若是同淋雪,此生也算共白头。
当初,萧晏问过他,心里对时宜真正的想法是什么。
他苦涩一笑,只说道:这世间,最难说出口的,便是真心话。
........
漼府门前,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。
吉时已到。
新人行大婚之礼。
一拜天地。
二拜高堂。
漼风和宏晓誉默契地朝着漼三娘的方向拜了一拜。
父亲去世后,姑母便是他最亲的长辈。
接着又向周生辰的方向躬身一拜。
晓誉十几岁时,就跟随周生辰出生入死、征战沙场。
府内的将军们虽称他一声师父,可周生辰其实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。
夫妻对拜。
漼风转身望向宏晓誉,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温情。
红盖头下,宏晓誉的眼中早已含满泪水。
她从没想过,自己这辈子会遇到一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,更没想过,有一天能嫁给他为妻。
上天待她真是宽厚!
随着礼官高声喊道:送入洞房~~
礼成。
看着漼风喜形于色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,时宜打心底里为他高兴。
她的三哥今生终于圆满了。
我去看看小慕时,这小家伙不知道乖不乖?
时宜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,连忙跟周生辰说了一声,往另一边的屋子走去。
周生辰紧随其后。
侧屋内。
漼四娘拿着拨浪鼓,跟在周慕时屁股后面:小慕时,来玩这个。
周慕时小朋友还不到两岁,已经会走路了。
他迈着两条小短腿,径直走到一旁的矮桌边,小手摸向了一把剑。
那是周生辰刚才着急放下,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。
漼四娘吓了一跳,连忙抱住他:哎呦,小祖宗哎,真是啥都敢玩啊。
时宜走进屋,看到这一幕,莞尔笑道:看来,慕时也很喜欢习武呢。
漼四娘笑着说:可不是,这一点,真是随了殿下。
周生辰听着她们的对话,心里很是受用,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。
他把周慕时接过来,抱在怀里。
爹爹~
周生辰听着自家儿子脆生生的小奶音,心都快要融化了。
看着这对父子,眉眼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。
时宜笑得一脸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