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觉得很奇怪:日本打遍了大半个中国,为何没有染指陕西?
发布日期:2025-08-19 03:24 点击次数:116
1937年10月,晋南的临汾一丢,整个山西的局面就变了,黄河风陵渡对面的潼关,一下子成了全国都盯着的地方,鬼子要是再往西拱一步,陕西的大门就开了,西安、甚至延安都直接顶在人家刺刀尖上。
可有意思的是,八年仗打完,日本人那脚印子都快把中国踩遍了,就是没能真正迈过潼关往西,所以很多人在头条上刷到“日军为啥不打陕西”这种问题,都会忍不住点进去看看,心里都犯嘀咕,到底是“不想打”,还是“打不进来”。
先说个底,不是日本人没动过心思,是动一次手就被揍一次,最后干脆就把那个“西进”的念头从作战地图上给抠掉了。
1938年3月,华北方面军给东京参谋本部递了份绝密报告,叫《关于西安作战之研究》,那上面写得叫一个轻松,说只要动用第一军的主力三个师团,顺着同蒲铁路往南,再拐上陇海线往西,两个礼拜就能拿下西安,把西北抗战的老窝给端了,结果这报告在军部里还没传上三天,就被盖了个“暂缓”的红戳子,原因也不绕弯子,山西前线送回来的战报说,日军在吕梁山、中条山那边伤亡大得吓人,后勤补给线差不多被八路军和晋绥军捅成了个筛子,负责看报告的作战课课长宫崎周一,在报告边上拿红笔批了一句,“要是再往西走,怕是要重演拿破仑在莫斯科的那个老路子。”
真正让东京那边彻底凉了心的,是1939年冬天的“冬季攻势”,晋南的日军拿第37师团当箭头,想硬渡黄河,结果在永济、芮城那块儿被卫立煌指挥的中央军第14集团军给迎头一棒,日军的工兵刚把浮桥架到河中间,就被对岸密得跟下雨一样的75野炮给炸成了碎木头,打了三天三夜,河面上飘的都是土黄色的军大衣和钢盔,后来打扫战场,咱们的兵在滩头上捡到一本日本军官的日记,里面写着,“对岸的支那兵跟疯了一样,子弹打光了就拿石头砸,石头扔完了就抱着手榴弹往桥上冲”,这一仗,日军没了两千多人,是自打平型关以后,他们在华北战场上输得最惨的一次,从那以后,“西渡黄河”这四个字,在华北方面军里头就没人敢提了。
黄河这道天险算是第一道门,那潼关就是卡在门上的最后一把铁锁。
潼关那老城墙,唐朝时候就有了底子,明朝又拿大青砖整个包了一遍,三丈六尺高,底下五丈宽,顶上三丈宽,整个城墙顺着黄河南岸弯弯曲曲地走了八里地,正好能看着风陵渡,抗战一开打,胡宗南就把他最能打的第一军搁在这儿,城墙上每隔五十米就架一挺马克沁重机枪,四门150毫米的克虏伯要塞炮,炮口直接对着河面,炮兵的观察所就设在城北的麒麟山上,那炮弹落点早就拿尺子量到每一道河湾了,更绝的是,守军把黄河老岸的渡船全都拖到西岸,沉在岸边当路障,又在河滩上埋了密密麻麻的“跳雷”,那玩意儿一踩上,先弹到一人高再炸,专门治日军工兵那种趴在地上排雷的,1939年5月,日军第20师团派了一个联队想趁着晚上偷渡黄河,结果脚还没摸到城墙根,就被探照灯给罩住了,十分钟里头就落下来两千发炮弹,河面被火光映得通红,第二天早上,下游的渔民捞上来上百具穿着胶鞋的尸首,当地人传了句闲话,说“黄河里的鲤鱼三天都不敢吃钩”。
当然,日本人还想了另一条道,从河南南阳、湖北老河口那边,走武关、漫川关进陕南,1940年开春,他们还真就这么干了,日军第11军用了三个师团的兵力,顺着汉水河谷往北打,想在安康、汉中之间撕个口子,谁知道这条路比想的还难走,武关古道最窄的地方,就只够一个人侧着身子过,险的地方还得手脚并用爬,咱们的守军第36集团军,提前一个月就把山道上的青石板全给撬了,换成尖石头子,又在悬崖上凿洞埋雷,引线就拿藤条拴在半山腰的树上,一拉就是一阵石头雨,日军工兵第13联队在日记里头写,“每往前走一公里,就得扔下二十具尸体”,打到5月底,日军好不容易冲到白河县城外头,就再也推不动了,前面是看不见底的山沟,后头是随时能钻出来的游击队,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收兵,战后日本防卫厅自己编的那本《华北治安战》里,这段事就一句话带过去了,“考虑到秦岭的险峻和补给的困难,西安以南的作战暂时中止”。
很多人都漏掉了一个事,日军的步兵是没打进陕西,可陕西在八年里头,有七年都在挨炸。
1937年11月13号,日军第3飞行团从太原机场起飞,头一回空袭西安,那天是农历十月初十,古城里还飘着小雪,好多老百姓还以为天上是打雷,直到炸弹掉在钟楼北边的西华门大街上,那火球一下子冲天,把雪花都给烤化了,从那以后,西安的防空警报就成了日子的一部分,早上拉的是“预备”,两长一短,中午拉的是“紧急”,又短又急,夜里拉的是“解除”,一长两短,1941年6月28号,日军出动了108架飞机,从大清早炸到天黑,把书院门、湘子庙那一带炸成了一片瓦砾,省立第二中学的操场上被炸出三个大坑,第二天,老师和学生们在瓦砾堆里扒出来七具尸体,最小的才十三岁,可轰炸没把这座城炸趴下,城墙根下的窑洞越挖越深,最里头拿木桩子撑起了三层,最底下住人,中间存粮食,最上头居然还开了个私塾,先生带着学生念《木兰辞》,那“万里赴戎机,关山度若飞”的读书声,混在头顶上炸弹的呼啸声里,听着格外响亮。
比挨炸更让人心疼的,是陕西人自己身上背的担子,兵员和粮草的压力,抗战八年,陕西人口还不到一千万,却前前后后出了一百一十五万兵,算下来不到九个人里头,就有一个人上了前线,1938年冬天,关中平原的麦子还没收完,国民政府军政部的征粮队就下来了,渭南县有个村子叫“仁义村”,全村三百二十户人家,一次就交了两百四十万斤军粮,村长后来在祠堂的石碑上刻了一行字,“吾村无良田,然有义士”,1942年河南闹大饥荒,三百多万灾民顺着陇海线往西跑,陕西人就把自家的门板拆下来给他们搭棚子,把仅有的麦麸蒸成“哄馍”,分给那些饿得脸都肿了的河南老乡,美国记者白修德在他的《中国的惊雷》里写,“我在西安的粥棚里看到,一个陕西老太太把最后半碗稠粥倒进一个河南孩子的碗里,自己转过身去舔锅底,那一刻,我明白了中国人为什么不会亡”。
当然了,要是站得再高点看,日军最后没碰陕西,也是因为他们自己的“摊子”铺得太大了。
1941年12月,太平洋战争一打响,日本海军就像个红了眼的赌徒,把家当全押到东南亚去了,珍珠港、菲律宾、新加坡,陆军也被牵着鼻子往南跑,连关东军最精锐的第2师团都从东北调去瓜达尔卡纳尔岛了,参谋本部里头有人叹气,“我们在大陆上撒胡椒面,结果哪儿的锅都盖不住”,到了1944年,豫湘桂会战打得昏天黑地,日军虽然暂时打通了平汉线,却再也抽不出一点力气往西走了,当时的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,在日记里写得挺明白,“西安作战的提议,现在已经放到柜子顶上去了,实在是没兵可派”。
陕西最后成了整个华北唯一一个没有被日军铁蹄踩过的省份,也成了中国抗战名副其实的战略大后方,延安的窑洞里灯火一夜不熄,西安的工厂里机器日夜不停,连汉中盆地都建起了飞机配件厂,美国人陈纳德把第十四航空队的备用机场就修在渭南的盐碱地上,那跑道上铺的,居然是关中农民用石碾子一遍遍压实的黄土,1945年8月15号,日本宣布投降的消息传过来,渭河两岸的麦子刚刚泛黄,人们从地窖里搬出藏了七年的鞭炮,在城墙上挂出巨大的横幅,“还我河山”,那一刻,好多老人跪在黄河岸边,把写着亲人名字的纸条放进河里,他们的儿子、丈夫、父亲,好多都没能再回来,但潼关以西的这片土地,终究是守住了。
八年烽火,山河还在,今天我们再回头看“日军为何没打陕西”这个老问题,答案其实挺简单,黄河太急,潼关太险,三秦子弟太硬,而侵略者,终究是低估了这片黄土高原上,那种倔到骨子里的中国心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