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的冬天，岳桥村账上欠着200万，路灯都亮不起来。

唐楚华放下城里高薪工作回村当书记，村里人都在嘀咕：这烂摊子能收拾好吗？

天没亮透，唐楚华已经站在村部门口。

远处传来三轮车突突声，六个村民扛着扫帚走来。

这是2015年初，村里刚成立的保洁队，连他在内就七个人。

凤凰街道给的三公里路面保洁活计，成了全村最后的指望。

虎口裂着血口子，唐楚华攥着竹扫帚不撒手。

村里会计翻着账本直叹气："集体账户早空了，上回养虾赔个精光。"保洁队每天多干两小时，三个月后街道主任点了头："活干得地道，菜场保洁也交给你们。"

2018年开春，八十多号人挤在村部院子里领工资。当初六个人的小队伍，现在管着周边五个社区的卫生。唐楚华蹲在台阶上扒拉算盘："还差四十六万就能把信用社的窟窿填上。"

垃圾压缩车开进村那天，老支书围着车转了三圈。八十万买来的铁家伙，能吞下二十吨垃圾。有村民嘀咕："债没还清又借钱，疯了吧？"结果这车半年就挣回本钱，还接下新建学校的保洁合同。

2022年清账那天，村委会放了挂五千响的鞭炮。欠了八年的债还清了，村里还给三百多口人全交了医保。从凤凰小区四期新房里，能看到保洁队的橙色工作服在楼下穿梭。

李子江把工资条折好塞进兜里。四年前他在广州流水线上熬通宵，现在家门口上班，每月四千块稳稳当当。村口超市老板说得实在："扫把能扫出金元宝，这事放以前谁敢信？"

保洁车发动机声混着蝉鸣，唐楚华抹了把汗。十年光景，当初漆黑泥泞的村道，如今路灯亮得能照见水泥地上的反光条。账本上的红字变黑字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。